家父生前两三事


  家父生前悬壶济世,治病救人的事迹很多,在这里我只给大家讲二、三件,以飨读者。

  家父的脉把的特别好,五脏六腑的病一摸脉象,全知道。因为他除了经爷爷传授之外,他直接读的就是王叔和的《脉经学》。特别是女人怀孕,怀的是男孩女孩,健康与否,父亲一把脉就知道了。父亲说:“怀孕三七天就上脉,四七天就知男女。(三七天指21天,四七指28天)”这个时间的妊娠就是再好的X光和B超也无法识别。

  父亲当初教我怎样摸脉象的时候,告诉我把脉时“心要静,胸无邪念”,特别是给女人把脉象,否则你就很难把出患者的脉象来。我也试图学好父亲所传的脉经学,但后来还是没有学会。因为我结婚特别晚,二十五岁之前还没有摸过女孩子的手,所以给女人把脉心就静不下来。这并不是心有邪念,而是不好意思,脸红,心跳得厉害。患者的手还没颤抖,我的手却颤抖了。由于没有父亲那种心态的修养,所以我如今也没把父亲摸脉的技术学到手,这是我从医中最大的憾事。

  后来结婚以后,我再想学,可父亲又辞世了。今天翻开王叔和的《脉经学》,读起来相当费劲,如果我重新的去专研它,恐怕要走许多弯路,不像父亲在世,把多年的实践经验直接告诉你,让你很快就掌握了。所以到今天为止,父亲留下那本王叔和的《脉经学》原版书还在,但我很少,甚至是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翻阅它、研究它。

  到今天我一直很后悔没有把父亲的脉经学学到手。在脉经学上,我确实不如父亲,但在中药的研制和发展上,有些地方我已经超过了父亲。脉经学学好有利于诊病、察病和治病,但不等于就能治好病。这治病还得靠药物,而不是靠脉经学。只要你能告诉我什么病,我同时也知道你患了什么病,那么我就知道用什么药治好你的病。

  过去中医讲:望、闻、问、切。这“望”是指“察五颜,观五色”。这“闻”指的是听,闻听五声。这“问”则问五种反应状态。这“切”就指的是把脉,切五脏六腑之经脉。这四种方法一一完成之后,便已知疾之所在,病之轻重了。并不需要大型仪器和繁琐的化验单来证明病状。而有些病在初发时,仪器也是根本无法查到的,等到病重时你查到了也治不了了。

  化验单那只是病人的血、液、尿、精的常规反应变化,并查不到病因所在或因何而致。中医通过望、闻、问、切,便知你病之轻重和患病原因所在。望、闻、问、切是五千年中医诊察疾病的总结,也是中医的奥妙和精华。就王叔和著的《脉经学》至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了。由此可见中医的望、闻、问、切的察病机理已是源远流长。

  家父生前在中医的望、闻、问、切这方面也有他的独到之处。下边我讲两个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。

并没有吃到喜饺子

  一天我家来了婆媳两人,是来找家父看病求医的。她们是我们一个家族的,按辈份,我得管老的叫大娘,管少的叫嫂子。

  那位大娘和父亲说:“他大叔呀!(指她孩子对父亲的称呼)这孩子(指她儿媳妇),这些天不爱吃东西,吃就恶心、吐,不知得了什么病你给看看。”父亲坐在桌前给她把了脉,片刻之后说:“你儿媳妇没有病,是有喜了,不但有喜而且还是大喜呢!”(那时管怀孕叫有喜,这大喜指的是男孩儿,小喜是女孩儿)当时二大娘不但没有高兴,反到生气了,认为家父在嘲笑她们。

  她说:“他大叔呀!我让你看病,你就给她看病,你开什么玩笑呀?”家父说:“二嫂子,我说的是真的,我没有开玩笑呀!”二大娘说:“你这不是开玩笑是干什么?那骡子还能下崽吗?”她称她儿媳妇为骡子,是有原因的。她儿媳妇已经走了三家,都是因为不能生育而离婚的,她儿子娶她,是认这样要的。

  家父说:“二嫂,不是开玩笑,是真的。这不能说是骡子下崽,而是她开怀晚。(这开怀指的是怀孕生小孩的意思)”

  二大娘还是半信半疑。她很严肃的对父亲说:“他大叔呀!我可告诉你,这脉你可摸准了,如果有病,你给摸出怀孕,你的名声可就砸了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再好好给摸摸脉,到底是真是假?”

  家父肯定的说:“二嫂子,不用摸了,没错的,你如果不信,咱俩打个赌吧!如果我说错了我请你吃饺子,假如她生的是丫头也算是我输。如果她生了男孩,你得了宝贝孙子得请我吃饺子。”(那时请吃饺子,相当于今天下了一次高级饭店。)

  这时二大娘高兴了,说:“他大叔呀!她要是能生个娃管他丫头小子的都行呵!那时我一定请你吃饺子。”

  家父说:“她的脉很好,胎儿很健康,秋天你就等着接喜抱孙子吧!我可就等着吃饺子了哟!”

  二大娘一听眼泪激动得都流下来了,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喜从天降。她边笑边擦着眼泪说:“只要她能生个娃儿,没断了他们家祖上香烟,我们娘俩别说请你吃一顿饺子,就是十顿饺子也行呀!”

  家父说:“不用多,一顿就行了。”她们娘俩相互搀扶着,高高兴兴地走了。我和家父将她们送到门口,目送她们远去……

  当时我看到父亲的脸上也挂着一丝笑容,我知道家父在为他们高兴和祝福。并不是为将有一顿饺子吃而感到高兴。二大娘是早年丧夫,生有俩个儿子,大儿子因家穷没有人肯嫁给他,早以过了而立之年。这个二的娶了这么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为妻。话又说回来了,如果是一个没病的好女人也不能嫁给他呀!谁家姑娘愿意往穷坑里跳?

  二大娘常仰天长叹道“我就这命呀!生两个儿子,还要断了祖上的香火。”这回听父亲说儿媳妇怀孕了,她这块心病也好了,怎能不高兴呢!父亲为人善良,当然会为她们高兴了,因为这个意外的喜讯,必定是他最先发现和传出来的。(但后来他大儿子也结婚了,也生有一子,可这必竟是后来的事情)。

  当时这个消息轰动了全村,无论老少都在议论这件事,有很多人不相信这一事实,都认为“骡子”不可能“下崽”。都认为是父亲把脉摸错了,误诊了。

  秋天来了,我的那位嫂子真争气,生了一个大胖小子,过了两年又生了第二个大胖小子。全家那个高兴劲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。

  为此常有人和二大娘的儿子,也就是我这位老嫂子的丈夫开玩笑说:“你也太能耐了,太能研究了,把骡子能研究出崽儿来,不下蛋的母鸡你硬研究出蛋来,这可太厉害了……”

  他每次听到这话,并不生气,还抿着嘴乐。有时他也风趣的说:“啥事不都得研究呀!这地别撂荒了,你得耕种,反正这土地不种白不种,种好了一样长庄稼,不过就是费点劲呗!”这个人很憨厚老实,有时也很幽默。

  孩子很快长大了,但二大娘赌输给父亲那顿饺子,也一直未曾履行当初的承诺。记得有一次这个孩子跑到我们家玩儿,那时这孩子大约有七八岁了!家父摸着他的头说:“你奶奶因为你欠了我一顿饺子,她现在也不还,你说该怎么办呀!”

  这孩子顽皮的笑了笑,没有回答就跑掉了。家父望着他远去的背景有说不出的高兴。其实,那时二大娘已经去逝二年多了。家父只是喜欢这个孩子,和孩子开了一个玩笑,孩子也知道是开玩笑,只是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。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娶妻生子了,人丁兴旺,全家都过上了幸福生活,被称为小康之家。家父和二大娘在九泉之下,如果知道了,心里该是怎样呢?

一望便知生死

  有一次父亲带着我,路过一个小村庄,(那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)被一中年妇女拦住了。她说:“毕先生,你进屋给看看,这些天我父亲身体一直不好,不吃不喝,不吭不声的,也不知得了什么病?”说着她就把父亲让进了屋,我也紧随其后,父亲进屋后并没有给患者把脉,只是顺便看了一眼,转身就出来了,当时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位八、九十岁的老人,端坐在炕上,目视窗外,屋里的来人去人,他根本不知道,就像什么也没发生。后来知道这位老人耳朵已聋多年了。

  我随父亲出了二门还没出大门时,那位中年妇女从后边追来说:“毕先生你怎么走了呢!你给把把脉看看到底得了什么病呀!给开付药治一治呀!你怎么病没看就走了呢?我这正准备烧火给您做饭呢!”

  父亲很平静的说:“不用摸脉了,病我已经看完了。”当时那位妇女睁大眼睛一惊说:“呵!看过了?你连坐都没坐下怎么就看完病了?”

  父亲又说:“是的,看过了,他最晚也活不过后天下午,你赶紧给准备后事吧!”那位妇女听完就更惊讶了。她说:“这两天我看还挺好的,比那几天精神多了。你连脉都不摸,就说活不过后天下午,毕先生我是很相信你的,你怎么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就说他后天得死呢?”

  父亲还是很平静的说:“信你就给他准备后事,不信我也没办法,我还得赶路呢!”说着父亲拉着我就走了。连一句告辞的话也没说。我几次回头看那位妇女,她就站在大门口在目送我们远去,后来她也没有说什么,也许她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,还没反应过来,也许她不想听到这个消息,也许这是在她预料之中的事情。反正眼泪就在她眼圈转……

  在路上我埋怨父亲说:“爹,我看那老人挺好的,你还说人家活不过后天下午,一个大活人你就说人家快要死了,谁能愿意听呀!你能给人家治就治,不能治就不治,也不能说人家要死了呀!你看人家都生气了。”

  当时父亲很耐心的和我说:“你还小,你不懂,做为一名医生要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,中知人事,不但能知已之生死,也能知他人之生死,病能治者治,不能治者不治,你明知他已经要死了,你还给他治什么?赶紧告诉家人给准备后事,免得突然死了没有准备。亲戚朋友都不知道,来不及奔丧,也处理不好后事,即使处理了也不会那么圆满。红白喜事,十事九不周,免不了有些人会埋怨和挑理的。提前有准备,事情就会办得圆满一些。人活百世终一死,人入土为安,人死了,一入土什么都安宁了。往往有些人在入土以后,因活着的人当时办事有意想不到的和失礼的地方,而留下了许多的遗憾之事。”

  我说:“人是因为有病才死的,你把他病治好了,没有病了,他不就不死了嘛!”父亲笑了,摸着我的头说:“你不懂,等你长大了,才能明白这个道理,人不能不死的,凡是活着的人,将来都会死的。人要到死的时候,就让他死,不要再乱治,也不要挽留,这边不死,那边就不生。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都在遭罪,死亡是谁也阻止不了的,如果阻止了死亡也就阻止了诞生。”

  人是否真有六部轮回,我们暂且不去研究,但有一点是永恒不变的真理,那就是生多少死多少。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人能活就活出个生命质量,活出个健康,这就不容易了,如果说身体健康,多活些年那就更不容易了,因为那是活着的每一个人所共同希望的。往往有些事实与愿望总是相违背的。就像这位老人谁都希望他健康,谁都不希望他死,但只凭这些愿望能改变现实吗?

  夏日的晚上,屋里很闷热,大人小孩们都出来吹风、乘凉,拿着小木凳,摇着扇子,集在一起有的在下棋,有的在聊天。当时我左右在父亲身边,玩来耍去的。这时从南边风尘仆仆的走来一个人,其中有人认识他就问:“黄二,这么晚了你还干嘛去?”那个叫黄二的就说:“我去瓦子沟送信去。”那个人又问:“送什么信呀!”

  黄二又说:“咱堡子老高头死了,我这是给他二女儿送信去。(那时的通讯不方便,一切消息都得人或信来传递)。

  老高头死了!什么时候死的?”黄二又说:“今天下午3点多钟。”“那老头得啥病呀?”黄二说:“不知道!可能是老死的吧!”

  他一边说,一边忙着赶路走了。这位老高头就是父亲给看病的那个老头,父亲所说的后天下午,也就是指的这天下午。当时父亲并没张扬只小声的和我说:“你看看死了吧!”我当时也觉得奇怪,怎么和父亲说得一样?

  后来我知道了,其实父亲只是采用了中医的望或闻,无需问和切,并已知患者的生死了。这个事情到了今天,我依然是个谜。但我知道中医只观患者面上的气色,便知其病之轻重和所在部位及生死时间。那也是中医多年实际经验的总结,也是一种造诣和境界。如果一个人有了这么深的中医造诣和境界,那么观其面,知人之生死,也就不奇怪了。

一闻便知病之轻重

  我再给大家讲一个父亲闻诊的故事。有一天父亲正在给一个女患者静静的把脉,这时从外边来了一群人,乱喊乱叫的。抬着一个病重的患者,后边还跟着一个女人。那位躺在担架上的患者,不知什么病,痛得嗷嗷直叫,直喊:“救命呀!痛死我了,老天爷呀!你饶了我吧!我犯了什么罪呀!你这么折磨我,你叫我死吧!哎呀!救命呀!……”

  我知道父亲早就听到了他的喊声,但并没动声色,也没抬头看一眼,两眼微闭,他在感觉脉象,只见他按在患者手腕上的那三根手指,有时轻轻的按下,有时又轻轻的抬起,有时又轻轻的敲打几下。这时屋里很多人都在看着父亲,如果那位患者的嚎叫声停止,那么夸张的说连你的心跳声都能感觉到。十几双眼睛在看着父亲,谁也没吱声,好像都在等待着父亲诊脉的结果。也许都在急切的等待父亲给这位喊叫者看病。这位喊叫者的妇人等了一会儿,她再也沉不住气了,便急不可待的和父亲说:“毕先生,你先给他看看吧!他折腾的不行了。”

  父亲很平静的说:“他的叫声那么响,底气足着呢!没事的,你别看她没吱声,但她的病比他的(指男的)重。这么重的病人都没急,你病轻的急什么?能大叫的,并不重,不能叫的病才是最重的。”

  父亲停止了把脉,边说边给那位妇女开了方子,并告诉她怎样服药。如果有什么变化你再来。那位女患者在家人的陪同下走了。

  片刻之后,父亲才转过身来为这位大声喊叫的患者察病。父亲问患者你是牙痛呀!还是头痛,那位患者急忙回答说:“我头也痛,牙也痛,全身都疼痛,连脚趾甲都痛。”父亲笑了笑说:“噢!连脚指甲都痛,那痛得好厉害哟!”

  父亲和患者的这段对话,在屋的人听了都笑了,父亲并没有因为他的大叫而着急和惊慌,反而很平静,不慌不忙的拿出了银针给患者的头上、手上、脚上扎了大约有二十多针,说也奇怪,当父亲扎到七-八针的时候,患者的叫声就停止了。除了进针的时候他还喊有点疼痛外,基本上停止了喊叫,二十多根银针扎上以后,大约有三十多分钟的时间,父亲又拿出一根比较粗一点的银针,在患者的头部和两双手、脚的小指、及无名指上,放出了一些黑血,然后拔掉了身上所有的银针,父亲拍了拍患者的肩膀说:“好了!起来吧!回去吧!”

  患者起来,摸摸自己的头,又转动了两下脖子,前后仰了几下脑袋,觉得真的不痛了,他就站了起来,展了展手臂,还是没有疼痛的感觉,自己就笑了笑说:“嘿!真好啦!我真的好了。”他一边说一边就走了,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。四个人见他好了走了,就卷起了担架跟在后面也走了。还是那位患者的妻子,临走时说了一句“谢谢毕先生”。

  那时父亲给人治病,没拿药,只扎针的,也就不要钱了,你吃了我的药,病好了,你就一丸药给我五角钱,给多我也不要。你的病说不是吃我药好的,你即使真的是吃这个药好的,但嘴不承认,那你也不用给钱,凡事就凭一颗良心。那时好一点的就是,有些药是家父自己上山采下来的,从药店里购的不太多,赔钱能少些,主要是以治病救人为主。不像现在是市场经济,你又不能亲自上山去采药,你去买一钱药,少给人家一分钱,人家也不会卖给你。所以当时家父给人把病治好了,患者不给钱是很正常的,说一句感谢话,已经很不错了,也体现了对方是比较有修养的人。

  有的患者的病明明是你给治好的,他也不承认是你给治好的,连句感谢话也没有。他还说:“要不然我的病也要到好的时候了。”像这种人你白给他治好了病,药给他白吃了,还惹一肚子气,但家父从来不计较这些,你承认就承认,不承认就算了,你说什么无所谓的。

  家父说:“你说我治好了,说明你有人心,说了真话。人说真话,正气存,百病不得浸。人说假话,愧心则动,愧心一动虚汗生,虚汗一生百病易浸。人无论做什么事,都要凭良心。人一身正气,光明磊落,则清气旺盛,邪气难浸。人体清气正气长存则百病不易生。”

认干女儿是假的

  在我的记忆中,父亲曾经治过这样一个病历。有一个小女孩5-6个月了,患腹部胀满,二便不通。家父说是因为产妇没有粮食吃,无乳哺养孩子。孩子也没有粮食吃,只给她一些粗粮或一些树叶吃(当时是1960年-1961年间,国家闹天灾最严重的时期,有很多人被饿死或冻死。那时管死在路边的人叫“路倒”,言外之意是说在求生的路上倒下的。

  那时大人没粮食吃,上山采摘一些草根、树皮、树叶,特别是榆树叶和柞树叶,有时连树叶也吃光了。那时大人没吃的,小孩也同样没吃的)造成孩子腹部燥结,也就是现在的肠梗阻。孩子当时的症状是四肢枯痿,身上发青紫色,肚子胀得像座小山峰,一敲发出嘭!嘭!的声音,当时孩子已经不能吃东西了,甚至连水都不能喝了。孩子一叫的时候,只有痛苦的表情,并发不出声音。父亲看完之后二话没说,马上亲自给熬药,他一边煮药,一边埋怨家大人说:“这孩子都病成这样了,你们怎么才想看啊?”

  家人说:“也找了几个大夫,也给吃了一些药,也没管用呀!”父亲说:“这么小的孩子,一点营养和体力都没有,吃药怎么能行,另外这种病不需要吃药的。只在脐部上涂些外用药就行了。”

  家人说:“这可能吗?”家父说:“可以的,你们去找一个能哺乳的产妇来,和人家好好说,让她救救孩子。待一会二便通开以后,孩子需要马上哺乳,因为她急需要吃的。

  父亲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安排好后,就把熬好的药涂在了孩子的肚脐上,然后用一块湿热的厚毛巾盖在了孩子的肚子上,父亲说这是给孩子的肚子保温和加水。他说若通开二便,肚子里没有水,燥结是不能行走的。”

  就这样,毛巾干了,凉了,就又沾点温热水,再敷,如此三-四次,大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,孩子的二便通开了,排出的大便是又黑、又硬、又臭,并不断的在排气,又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,孩子的肚子消了,身上的皮肤颜色也慢慢的转过来了,嗓子也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了。过了一会儿也真找来了一位能哺乳的妇女,给孩子吃上了奶,当孩子美美的吃完奶之后,竟露出了笑容……

  孩子笑了,全屋的人都笑了,孩子的母亲是哭是笑很难说清,我记得从她看到孩子笑容的那一刻,眼泪就流个不停,她把我们送出大门后,我回头看她,她还在那擦眼泪……

  那一幕我至今还记忆犹新,父亲无疑是救了孩子一命,当时她家人还说等孩子长大以后,要认父亲为干爹,父亲当时说:“认不认我做干爹是小事,给孩子治病是大事。以后孩子有病一定要早一点找医生,别等病重不能治的时候再找,那时什么都晚了。这孩子命不该死,如果今天不治等到明天,别说管我叫干爹,就是叫声妈的机会都没有了。”

  记得当时他们全家并没有给父亲一分钱,只说了几句感谢话和以孩子认父亲为干爹做报酬,把父亲打发走了。走在路上我信以为真的和父亲说:“那她什么时候能长大管你叫干爹呀?”

  父亲说:“这是不可能的,她永远都不会叫我一声干爹的,这只是我当时治好了她的病,救了她一命,她只是用这种方法和语言对你表示感谢而已,等明天病好了,他们早把这件事忘掉了,也不会再感谢你的。如果这样真的能认我干爹,那我的干女儿、干儿子不知有多少呢!你记住,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,不要图于将来的报答,如果图于报答再去治病救人,那你就别做医生了,也别去治病救人了,你去河边钓鱼吧!以小的诱饵就会钓上来一条大鱼,收获很大的。如果你要做一名好医生就得把自己变成一个慈善家。你要是把谁病治好了,你不要图于回报,首先你就得把这件事忘掉。以后见了面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。如果提起了,他是最不高兴的,他会认为你在向他索取人情债。这对于他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。所以以后见面,如果他提起来了,你就说:“是吗?你不提我早就忘了”。这样更显得你大度、高尚。要是不提就算了,就当你给他治病是应该的,万万不要想他真的会对你有什么回报,或能实现他当初对你的承诺。病历你可以记载下来,永远留在你的记忆里,因为它会给你带来更深的思考和经验。但承诺千万别信以为真,因为那是一件令人伤感的事。

  事情也正像父亲所说的那样,那个女孩子长大后,一直到出嫁也没喊过父亲一声干爹。

  这个病历是发生在父亲的手中,但却给了我很深的启迪。我的健身剂2号就是根据父亲脐部用药这种方法研制出来的。而且还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。凡是二便不通、腹部胀满、一切浮肿、一切病无法口服药物,术后大便燥结、毒锁二便等。用此法特别灵验,敷上三小时之内二便即通,腹部存物即得排出,口即得饮食和服药。通过此法,我也救治了很多人。我相信将来此法还能医治更多的人,此法能尽显中医药的神奇。

  通过此病历,让我想起另一段往事。父亲、母亲生前确实有一个干儿子,但这个干儿子并不是因为给治好病认的,而是因为他家当时特别穷,大人小孩都没有吃的,眼看着在要饿死的情况下,父母收养了他,母亲用她的乳汁养活了他,一直把他抚养到八岁,他家原来是城市的下放户,后来又回城里了,他也随着家里人回城了,我的父母心地特别善良,特别想念他们曾抚养起来的这个干儿子,但这个干儿子却一去再没回来看过父母。直到有我以后,父亲、母亲那种思念干儿子的心里才有了一点安慰,一直到父亲、母亲去世的时候那个干儿子也没露过面,母亲在病危临死时还在呼唤着他的名字,母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。这是一件最让父母伤感的事,这件事将在《我沉重的前半生》中详细的叙述。

我老了,你去找别人吧!

  家父生前把脉是远近有名的。记得那是国家实行计划生育,刚开始不久,当时农村号召“一对夫妻一对孩儿”,但农村有重男轻女的风俗,家家都想要男孩。那时农村B超还没兴起,有的地方即使有,也得胎儿5个月以上才能看出男女来,有的即使是5个月以上,也难辨出男女。要是过了3个月以上再做人流,孕妇就很危险,5个月以上如果再做引产又特别伤身体。做人流最佳的时间是1-2个月之间,但在这个时间里,无论是B超或X光,或中医摸脉都没办法确认孩子是男是女。但在这个时间里父亲确能辨认出男女来。常常有人刚怀孕就让父亲摸脉,问是男还是女,如果是男孩儿就留下来,如果是女孩儿就去做人工流产。

  这天,来了一位妇女让父亲摸脉,问父亲这回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?父亲摸完脉之后不加思索的说:“你这个怀的还是女孩儿”

  因为这个妇女已生三个女孩了,只希望这次怀的是男孩儿,但没想到这次怀的还是女孩儿,她即生气又失望,回家后第二天就去了医院做了人流。第三天别人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,父亲知道后是追悔莫及。他谴责自己说:“我这是在造孽呀!好好的胎儿说做掉就做掉了,我这不是在行医,是在做孽呀!”

  从那以后,无论谁再让父亲把脉,问自己怀的是男孩女孩?父亲再也不说了,无论给多少钱,无论怎么劝说就是不说。有时逼得太紧了。父亲就推托说:“我不行了,老了,摸不出男女了。你如果是为这个事情来让我摸脉的,你去找别人吧!”

  从那以后,父亲再也不给人家摸辨别男孩女孩的脉了。

  对于计划生育,父亲与我们持不同的态度。他说:“一对夫妻应该生三个孩儿,这样人口不会有太大的增长,一对夫妻一对孩,人口也是要往回增长,如果一对夫妻一个孩儿,这样人口很快就痿缩了。现在的计划生育太左了。一对夫妻就是生三个孩子,人口过了若干年之后也不一定会有大幅度增长,因为还有一些夫妇不能生育或没有生育能力的人、不结婚、不要小孩儿的人,还有战争、天灾人祸、残疾或患病或意外死亡的等等。

  计划生育是对的,少生优生也都是对的,但一对夫妻一个孩儿,两个孩,肯定是错的。过若干年以后,就会知道了。

  如此计划,生男不生女更是错的,这样男女会失去平衡的,将来会给社会带来很大的不稳定的因素。社会上,女的多,男的少,这才是常理,如果男的太多,女的少是反常理,这无疑是给社会留下了不安宁的因素。

  父亲说的话到今天我有所领悟,一对夫妻一个孩,人口会有大幅度的下降,20-30年后就开始痿缩,就是一对夫妻一对孩,人口在30年-50年后不会再有增长,而且也将痿缩,只是慢一点,若是一对夫妻三个孩,在近期会出现增长,但过50年-80年后会趋于平衡。如果一对夫妻生四个孩子以上,人口就会增长或膨胀。

  关于生多少合理我趋向于父亲的观点,这一观点的对错我们暂不去评说,但现在通过计划生育之后男多女少,其比例失去平衡,这可是千真万确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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